几个词

几个词——在云上2020观察笔记

罗菲

后疫情

一个原本依赖便捷廉价全球旅行而组织起来的现场艺术节在2020新冠大流行面前像所有其他事情一样遭遇停顿。开春,世界各地的人们滞留在乡下,滞留在岛上,滞留在居民楼里。好在网络成为了共同的替代现实。原本四方游走,主张在地表演的“在云上”今年基本只能“云上”表演。这一年线上内容呈爆炸性增长,观看被彻底组织起来,屏幕成为绝对的霸权。还是有一些人尝试通过实践或者讨论在孤立中重新建立起身体经验和地方经验。重新去理解关系、理解地方,或将是后疫情时代的重要命题。

串门

今年“在云上”的线下活动直到七月份才被和丽斌重新组织起来,在每两周举行的现场活动中,青年艺术家们也建立起一个互助的临时小组,一起表演、一起吃饭、一起深夜长谈……不止“在云上”,和丽斌这几个月也组织了其他类似活动,如“书写”展也是通过连接几位志同道合者相互“串门”、走访工作室和请客吃饭来形成一个临时的紧密群体。在后疫情时代,“恢复串门”成为克服孤岛效应的自救之道。

即兴表演

关于表演,由于“在云上”大部分表演都是现场即兴,一种可以理解为专注于身体、环境以及周边物件三者之间关系的表演方式,专注于现场随时可能出现的某种动势,由表演者去把握或者利用它。“在云上”现场艺术节通常把即兴表演作为参与者的基本工作方式,艺术家们在不同空间、不同地方持续游走。这对参与者的身体挑战非常高,过往许多参与艺术家都感叹参加“在云上”会很辛苦,参加完两周的艺术节做了十件作品都是很正常的事,有的艺术家整一年的表演作品几乎都是在“在云上”完成的。指出这一点在于,“在云上”强调艺术家在陌生空间、场所以及文化环境里的即兴发挥能力,通过表演赋予空间一种具有创造经验和感知能力的地方性。同时,也通过不断激发出来的身体语言的潜能,使得身体能以某种未知的面向去触发身体对空间的感知能力,比如和丽斌擅长的“盲画”就是在关闭视觉感知经验下激活身体其他感官对空间的感知和响应能力。最后是时间,表演是时间性的艺术,如何开始、何处暂停、何处收尾、能否继续,这些都构成表演中的关键。

空间

废墟、街道、空屋、草原、山野、废弃工厂、废弃铁道、艺术空间……表演可以在任何空间与场所里开展,艺术家借着身体表演“收复”了这些原本被遗忘的地方,使得有关地方的经验与记忆以表演的面貌被勾勒出来。这些地方也为表演提供了强大(有时远大过作品)的视觉与文本语境,使得身体表演、空间和地方形成相互阐释的互文关系。

观察与观看

作为受邀观察员,我尝试从一些微观的具体情况入手,比如我会去留意表演所在的环境,环境声音、交通状况、光线与时间、气氛、周边建筑的历史与质感。艺术家从哪里获得“表演道具”,附近的五金店还是就地取材还是提前自备。我会注意表演者的状态,他们如何把握表演的节奏又如何结束一场表演。

作为观察者,我会留意一些合适的观看角度与距离,不同的观看地点可能会导致完全不一样的观看感受。某种程度上,即兴表演本身就是去表演中心化的,它把表演者所处的物理与人际关系激活出来。这也意味着观察也需要多角度多层次,这正是图片或者视频所不具备的。换句话说,在空间里去经历一场表演和在屏幕上的观看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为了屏幕而产生的表演是另一种情况。

有了上面这些词,我们或许可以理解表演是如何发生的:是什么成就了一场精彩的表演,是什么让一场表演昏昏欲睡,是什么让一场表演具有了灵性,是什么让表演与环境产生了明显的相互渗透,是什么让我们因为这场表演对空间与地方产生了新的感知。

2020-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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